“鉴宝”这样一个静态的事物,如何演变成动态的情节?
2022-04-26 09:21:52 来源: 新闻晨报

在看电影《古董局中局》之前,我最好奇的是,“鉴宝”这样一个静态的事物,如何演变成动态的情节?

都怪我没有读原著,原著买回来很长时间了,不光有纸书还有电子书,一直要看一直要看,结果书还没读,电影上映了。这样也好,就没有预设的想法了。但我也就越发好奇,不论是书,还是电影,是怎样赋予“鉴宝”动作的。

“鉴宝”是有动作的,但那动作极其微弱,在几个“鉴宝”节目里,我们看到的都是乎静态的事态发展,一切都得靠说、靠推演,这在现实中是成立的,但如果变成叙事的主题或者出发点,就欠缺动作,更别说由它发展出一系列的动作和情节。

把鉴宝者印第安纳·琼斯化是一种做法,许多和宝藏有关的电影和小说,都是这么做的,鉴宝者得文武双全,甚至要有些神技,不但能鉴宝,还得像007一样能搏击能攀岩能枪枪命中,但那未免太取巧了,整个故事就得往奇幻的路数上走。把鉴宝者的动作需求交给警察或者反派来进行,也是一种做法,鉴宝者只管在室内鉴宝,而警察和反派负责在室外争斗,但那样一来就有了两张皮,而且给人物之间建立关系也增加了难度。

电影《古董局中局》里的这个程度就正好,作者和编剧从鉴宝自身推演出了矛盾,把它扩展到上游的考古、挖掘、造假、买卖,发掘出了动作的可能,既不让鉴宝者承担过多动作的任务,也不让人物之间缺少人物关系。于是,故事里就有了双重的动作,一方面是在奔逃追逐间的动作,一方面是因为鉴宝者派系方法竞争演变出的动作。

比如,雷佳音扮演的许愿和李现扮演的药不然,虽然终极目的是一样的,但他们所属的派系不一样,个人格和利益诉求不一样,这就导致他们在故事的前半段处于对立状态,但这种对立又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于是马伯庸和编剧给他们安排了几场比赛,既有鉴宝比赛,也有地下拍卖会上的策略比赛,这是把鉴宝动态化的一种方式,也可以做得很奇幻和很漫画,而电影里的做法是用现场鉴宝和内心的画面相结合,不脱离现实,也丰富了表现形式。

鉴宝者和反派从北京到洛阳的追索,也是把鉴宝动态化的一种方式,他们由此走出了室内,走到了更宽阔的天地,各路人们也纷纷登场,尤其是造假山村的出现,从外到内都给了人物的争斗和动作戏非常强劲的理由,也把故事推向高潮,甚至还给故事增添了一种诡异的色彩。总之,从这个故事里,我学到的就是让静态的概念如何具体地动起来。

而演员的表演,也都在水准之上,雷佳音、葛优和咏梅的演技就不用说了,葛优和咏梅,戏份不多,却都让我意外。最让我目不转睛的是辛芷蕾,这部电影里的她真的太美了,她不是医美时代那种很模板化、很缺乏辨识度的美,而是非常浓烈的,还带着点神秘感的美,牡丹花罂粟花那一类的美,这种美,又恰恰是符合故事的年代设定的,因为八九十年代特别盛产这种美,她在这个电影里不光提神而且合适。

遗憾的是没有给这样的美人发展爱情,当然这十几年来,爱情故事一直在走下坡路,人们在一个有鲜明主题的类型故事里,也不太希望看到爱情,点到为止就好。所以,辛芷蕾的角色,其实换成一个男也能成立,反正也不用谈情说爱,但就因为她太美了,艳光四射,夺魂摄魄,就觉得能这么白白美着也很好。

电影的时代感也给得非常好,道具服装都是在八九十年代物品的基础上的悄然升级,比如李现的西装和阔腿西裤,辛芷雷的短夹克配西裤,都是九十年代的经典打扮,但明显又比九十年代的衣服更紧凑合体。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扎围巾——这二十年的年代戏里,不管抗日志士还是敌特土匪,一律都要扎围巾的,围巾一扎,所有在年代感上下的工夫全部失效。

也是因为,写的是古董,但归根到底写的是时代,能托付一颗佛头,一颗佛心的,得是一个旺盛的时代,未必有多么静,必须得旺盛,佛头也好,佛心也好,都是有时候现真身,有时候韬光养晦的,八九十年代正是那么一个旺盛的时代的开场。得有一颗较为虔敬慎重的心,才能表达这种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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