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电场报道这个事情很怪。我这里只讨论报道作者本身。不涉及风电相关问题。
这篇报道的作者是一个大牌记者,2016 年凭借畅销书《黑旗:ISIS的崛起》(Black Flags: The Rise of ISIS)获得普利策奖的《华盛顿邮报》专职写手乔比·沃里克(Joby Warrick) 。
此人成名的过程非常有意思,他被《华盛顿邮报》雇佣后,一开始写的几篇都是动保方面的文章,算是他之前的专业。但是在 2002 年,他发表了一系列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方面的报道。这里就选三篇。
其一是《有关伊拉克的证据受到挑战》(Evidence on Iraq Challenged)报道主要是转述了一家智库的材料(当时的联合国核查专家戴维·奥尔布赖特/David Albright 在搞事情,这人跟美国国务聊并没有亲戚关系,不要混起来),这成为他后来“客观”和“反战”的金字招牌。但我们都知道,说谎最好的办法并不是一直说假话,一个完美的谎言应当是一直在说真话,只关键的地方“忘记”说最关键的一句话。同时间的 UPI 的报道《专家质疑关键性伊核证据》(Experts question key Iraq nuke evidence)我觉得着墨更多。标题我放在这里了,这位有没有淡化处理这条消息,可以自己去翻两篇报道的原文作个判断。
沃里克在 2002 年的另外两篇受到了更多的转载,一篇是 2002 年 9 月《不确定的攻击能力》(Uncertain Ability to Deliver a Blow),主要的引爆点是“据说”伊拉克开发了无人机,用来投送鬼知道什么武器;另一篇是 2002 年 12 月发表的《掌握伊武核查关键的科学家们》(Scientists Hold Key To Iraqi Arms Search),则可以说是经典。
这一篇里有一句话“据说”是伊拉克化武负责人说的,被当时的媒体反复引用的金句——“上面让我说谎不能说是我在说谎”("It is not a lie, when you"re being ordered to lie.")。 这第二篇报道的文笔非常了得,比如那个金句(报道原文:"It is not a lie," Spertzel recalled Taha saying, "when you"re being ordered to lie."),根本不是塔哈博士说的,而是一个联合国调查员转述的。整篇报道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客观公正”至极。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所谓的谎言大约是傻大木当时打肿脸充胖子,暗示自己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希望能此唬住美国人;而真相现在大家都知道的——当时伊拉克根本连毛都没有,根本就没骗过中情局,所以美国出兵了。至于洗衣粉更是众人皆知,也没有必要再说了。而进军巴格达的美国大兵,可没有像十年前沙漠风暴那样套着严严实实的三防装备。似乎已经知道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就是骗小孩的。
总之,正是 2002 年之后,这位写手,就不再写动保小作文了,而是专注于国家安全相关的这种大作文。成为邮报在所谓“国家安全”方面头号写手,专门发表关于反恐战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种专题的文章。据说和美国情报界关系密切。日常代表美国主流媒体批判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上的错误。最后靠批判当年的政策,还拿了大奖。
当然,我也没兴趣进一步阅读他的文章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反思一下自己在这场持续了几十年,上百万生灵涂炭的巨大的错误中的位置。在回顾了一下这位十年前的几篇作品之后,我觉得对待这家伙的创作,要有一些谨慎,不要随便就下什么确定性的,什么真的,假的的结论。他这几篇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刀笔吏,刀锋笔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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