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1号线和2号线都被炸，俄罗斯天然气输往德国在这之前是事实上停止，现在是完全停止了。谁干的？这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尼罗河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一样，谁都有可能，一个比一个嫌疑大。

(资料图片)

北溪2号线没有投运，但管道内已经充气。这是常规，空罐子要承受全部海水压力，对管道受压不利。充气后，内外压力差大大缩小，对管壁受力较为有利。北溪1号线以前一直在运行，近期检修后没有恢复输气，但管道内同样充气。爆炸发生后，大量管内天然气在海面形成气团，意味着大量管内天然气已经泄漏。北溪管道不清楚，但按照长途管道惯例，每隔一段就有截止阀，不仅预防这样的意外泄漏事故，也是日常管路维修的必须。估计爆炸发生后，这样有急速降压触发的自动截止应该已经启动。爆炸涉及的这一段管内的天然气泄漏完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俄罗斯天然气已经事实停供。在现在的政治气氛下，俄罗斯不一定愿意恢复供应，疏解德国的能源和通胀困境；德国更不愿意开口求饶，国内国际上都政治极端不正确。德国最严峻的能源挑战在2022-23年冬季，但在今冬到来之前恢复供气基本不可能。

俄罗斯明白，“天然气武器”差不多失效了。绞索收到底了，也就是一段绳子而已。天然气已经事实上停输了，但明确的彻底断供，对德国还是额外压力。果然，北溪被炸后，德国的能源和通胀又跳了一跳。如果这最后一击能压垮德国对乌克兰的支持，那当然好；不行，也废物利用吧。弹药尽出就索性出干净了。

德国政府倒是不一定有这个动机。绞索在脖子上了，没有收到底，就还有一丝希望。但德国不乏极端环保主义的政治基础，绿党在德国成为举足轻重的执政党之一，就是例证。立刻去碳化是极端环保主义的核心要求之一。通过切断俄罗斯天然气供应，迫使德国能源立刻去碳化，德国绿色恐怖主义分子出手爆炸的可能性不容低估。

乌克兰当然也是嫌疑。从乌克兰战争一开始，乌克兰对德国继续从北溪1号线引进俄罗斯天然气极端不满。乌克兰战争是奇怪的战争，俄乌一方面在打仗，另一方面，俄罗斯天然气继续通过乌克兰的管道输往欧洲，尤其是德国。这也是乌克兰重要而且稳定的高额外汇收入来源。2014年之后，俄罗斯力图摆脱对乌克兰管道的依赖，北溪、南溪都是这个目的。对于乌克兰来说，北溪1/2号线的存在和继续运作就是对乌克兰的背叛。战争爆发后，乌克兰对欧美支持认定为理所当然，已经上头了，竟然还有政治觉悟不高的德国，出手教训一下的可能性不低。

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出于和乌克兰差不多的理由，也有这个可能。尤其现在挪威-波兰的海底管道已经投运，他们不再需要天然气从德国反向输送过来。

美国的嫌疑最大。美国反对北溪1/2号已经很久了。切断俄罗斯天然气，对美国有百利而无一害，迫使德国疏远俄罗斯，从能源到安全全面依赖美国，并为美国天然气拉上一大笔天上掉下来的好生意。不过说无一害，其实还是有一害：这事只能做，不能说，往盟国的肝上扎刀子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现在俄罗斯和欧美都在指责对方，但这个罗生门还得唱一阵子。

不过谁干的其实不重要了。在这件事上确定责任，对各国的现行政策没有影响。俄罗斯已经是世界公敌了，再多一件恶行，依然只是世界公敌。欧美掌握话语权，“定罪”了也会洗白，继续指鹿为马。

重要的是有了初一，就会有十五。

这些冤家还要继续互掐，北溪炸了，下一个会是什么？

还有更多的冤家会加入某场终极大掐战，比如说，台海要是开战。台岛、日本甚至夏威夷通往美国的太平洋海底电缆会被破坏吗？挂“方便旗”的油船、液化气船会遭到“不明水雷”的攻击吗？

这就很难说了。

但有人把北溪攻击引申到对水坝、核电站等关键设施，这是不对的。不是说水坝、核电站不可能受到攻击，而是不能从北溪引申出这样的结论。

北溪攻击有两个特点：

1、在国际水域

2、国际拥有

水坝、核电站具有明确的所在国属性，慢说攻击不易，这也是直接对主权国家（尤其是核国家）战略设施的直接攻击，等同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这与事实断气的北溪是完全不同等级的问题。

但北溪攻击也确实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的门：“有偏向的中立国”在国际水域的关键基础设施可能遭到攻击，中立国不中立了。不过在乌克兰战争中，欧美除了没有直接出兵，本来也不中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