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行为都很奇怪！

最近最明显的怪事是威尔·史密斯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打了克里斯·洛克。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几个月来人们在公众场合的表现一直很差劲。

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礼上，史密斯打了主持人洛克。

上周，一名男子在亚特兰大机场殴打一名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后被捕。（这位工作人员看起来正要反击，直到他的女同事站在椅子上，勒令所有人都停下来。）这甚至还不是上周唯一一个被疯传的飞机上的混蛋视频。

今年2月，人们在滑雪时找到了发脾气的方法。在一段疯传的视频中，一名男子在加拿大一处度假胜地的升降椅滑板区滑来滑去，一只脚绑在滑雪板上，他向安保人员乱踢，并拒绝遵守戴口罩的规定。另一段视频显示，一名没有戴口罩的男子在滑雪穿梭车上尖叫，“这个该死的城市里，车上没有一个人戴口罩！”痛骂他的同伴是“自由派垃圾”，然后愤然离去。

在疫情期间，混乱、粗鲁和疯狂的行为似乎像囤厕纸一样流行起来。各种各样的不良行为都在增加。美国人开车更鲁莽，撞车和撞死行人的比率也更高。根据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数据，2021年初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不守规矩的乘客”事件。

今年2月，一架飞往华盛顿特区的飞机在一名男子试图闯入驾驶舱后，不得不在密苏里州堪萨斯城紧急迫降。医护人员表示，他们的病人行为更加暴力；密苏里州的医院一度计划给护士配备应急按钮。Chalkbeat去年秋天报道称，学校也在报告“破坏性行为”的上升。

2020年，美国谋杀率上升了近三分之一，是有记录以来的最大增幅，然后在2021年再次上升。去年，汽车盗窃案上升了14%，在不同的城市，劫车案也激增。此外，如果有人在记录全美各地学校董事会会议争吵的情况，肯定会发现充满着数据点。到底发生了什么？2020年初美国人还在为卫生保健工作者鼓掌加油，现在怎么又要威胁杀死他们？十几位犯罪、心理学和社会规范方面的专家最近介绍了一些可能的解释。

我们的压力都很大

对不良行为激增的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愤怒、沮丧和压力目前正在整个社会蔓延。乔治城大学商学教授克里斯汀·波拉斯（Christine Porath）收集了人们为什么会做出粗鲁或不文明行为的数据，她说，“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原因是感到压力或不知所措。”斯坦福大学的精神病学教授基思·汉弗莱斯（Keith Humphreys）说，这场大流行造成了很多“高压力、低回报”的情境，现在每个人都已经接近自己的崩溃点。那些可能因为疫情而失去工作、亲人或朋友的人可能会被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推到崩溃的边缘。

威斯康星大学格林湾分校研究愤怒的心理学教授瑞安·马丁（Ryan Martin）说：“当有人感到愤怒时，这通常是出于三者的合力：刺激本身、面临刺激时他们当时的情绪以及他们对刺激的解读。”人们不仅会遭遇更多的“刺激”——人员短缺、口罩强制令——而且在被刺激时，他们的情绪也会一点就着。“美国人现在真的不是很喜欢对方，”他补充说。

粗鲁是会传染的。

波拉斯发现，在工作中，人们会将自己的消极情绪传播给同事、老板和客户——即使这些人不是消极情绪的源头。她说：“目睹过粗鲁行为的人帮助别人的可能性要低三倍。”她认为，人们可能会注意到社交媒体上的无礼行为，并将其传播出去。或者，他们可能刚刚跟压力爆棚的老板在Zoom上开了一个会，被训了一通，随后去超市时，他们面对收银员时的态度也会比平时更粗鲁生硬。

人们喝酒越来越多汉弗莱斯说，人们一直在通过酗酒和吸毒来应对疫情，“很多此类事件都涉及到有人使用某种物质。他们可能在登机前喝了酒……很多汽车事故，包括路怒，都是因为喝酒或服用了某些药物及毒品引起的。”

疫情期间，美国人每月饮酒的天数增加了14%，自2019年以来，药物过量的情况也有所增加。人们一直难以获得药物滥用治疗，而新冠疫情进一步增加了治疗难度。

美国人也在购买更多的枪支，这可能有助于解释谋杀率的上升。2020年和2021年，枪支销量激增，被枪杀的人比以前更多。2020年，警方在购买后一年内查抄的枪支数量是2019年的近两倍2020年；这是一个表明犯罪意图的相当短的“犯罪时间”窗口。“更直白地说，2020年购买的数千支枪几乎立即被用于犯罪，”长期报道社区暴力的尚佩·巴顿（Champe Barton）在The Trace网站上写道。虽然拥有一把枪并不会让你更有可能杀人，但它会让你更有可能在尝试杀人时成功。

我们是社会动物，隔离正在改变我们疫情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孩子们不再上学；他们的父母不再上班；教区居民不再去教堂；一般来说，人们不再聚集。社会学家认为，这种隔绝改变了我们的行为方式。“当我们与社会的联系减弱时，我们更有可能打破规则，”研究社会失调的哈佛大学社会学家罗伯特·桑普森（Robert Sampson）说。“当我们无牵无绊，我们往往会将自己的个人利益置于他人或公众利益之上。”20世纪初的学者埃米尔·迪尔海姆（Émile Durkheim）将这种现象称为状态失范（state anomie），即缺乏社会规范导致无法无天。迪尔凯姆写道：“如果我们是社会人，我们就是有道德的人。”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停止了社交，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也停止了道德。

“我认为，我们有一种普遍的感觉，那就是这些规则根本不再适用了，”密苏里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犯罪学家理查德·罗森菲尔德（Richard Rosenfeld）表示。他说，在一些地方，警察在疫情期间逮捕的人更少，“当执法力度下降时，人们往往会放松对规则的承诺。”尽管口罩在整个疫情期间一直是一种救生工具，但戴口罩可能使问题变得更糟。就像在Twitter上对着别人破口大骂比在现实生活中更容易一样，对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空乘发怒比对一个你能完全看到脸的空乘发怒更容易。

“你看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桑普森说。一项小型实验发现，口罩削弱了人们感知情绪的能力。

实验发现，口罩削弱了人们感知情绪的能力。

精神疾病不能解释这一切

一些最引人注意的奇怪行为似乎与遭受妄想或幻觉的人有关。几周前，Twitter上流传着一名空乘人员用咖啡壶击打一名不守规矩的乘客的头，制服了他的故事。这是一个看似正义的时刻，一个混蛋得到了他应得的东西。但进一步的报道令人不安：这名男子告诉空乘人员，“有人试图伤害他，他们一路跟他上了飞机”。疫情对心理健康产生了一些可衡量的影响。虽然感染新冠的人最常见的问题是焦虑和抑郁，但一小部分感染新冠的人似乎首次出现了精神病症状。

在整个疫情期间，包括精神分裂症和双相情感障碍在内的严重精神健康问题的治疗一直难以获得。去年，弗吉尼亚州的精神病院一度“人满为患”，有几家因为人手不足而停止接收新病人。人员配备问题也困扰着宾夕法尼亚州和其他地方的医院。然而，大多数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并没有暴力倾向。大多数有暴力行为的精神疾病患者都有其他问题，比如愤怒问题、药物滥用或最近的创伤。

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只占人口的很小一部分，过去的研究表明，他们中只有3%到5%的人有暴力行为，所以他们不可能对大量的不良行为负责。根据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数据，去年发生的不遵守规定的乘客事件中，有72%与“戴口罩有关”，这表明这些事件更多地与政治有关，而不是偏执妄想发作。“我认为那些引起骚乱的人纯粹就是坏，把有精神疾病的人与做坏事的人区分开来是非常重要的，”美国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前所长、《治愈》（Healing）一书的作者汤姆·因塞尔（Tom Insel）说。

随着疫情缓解，美国人看到的一些反社会行为将自行解决。在全美大部分地区，人们都摘下了口罩，恢复了正常的聚会，孩子们也回到了学校。维持美国平稳运行的规则和节奏正在回归正轨。改善可能是缓慢的。但专家认为，人类的互动最终将回到大流行前的状态。各种混乱无序可能仅仅是这个特别困难的时期令人不快的一面——在这个阶段，许多人通过了考验，也有些人没有。因塞尔说：“有段时期，整个国家都面临挑战。你会看到两种情况：一种是做出英雄壮举的人，另一种是只在意自保、有时还会做一些荒谬的事情的人。”

《纽约时间》出品

来源：大西洋月刊

编译：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