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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的巨人》能经受时间的检验成为大家公认的经典吗?
2022-04-03 14:40:24 来源: segelas

在我心目中,《巨人》从作品质量上已经足够配的上神作这个称号了(特别是在TV第三季后)不论是剧情解构以及人物塑造,近十年都是无法匹敌的存在。但一部作品能否成为神作是要经过时间的检验的。

大家认为在《巨人》完结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能达到《钢炼》这些作品的高度吗?

对于作品,之前已经有更加详细的独立回答,不再做细部展开。

在这期播客中间的一段里,三位老师围绕“结尾应该是如何才是更好的价值观导向”,讨论了一些时间。这其实并不在jsc的考量之中。他通篇的思路核心,恰恰是与“对与错”无关的“自由选择,以及其后发展的可能性”之存在,其了“可能性”之存在本身的优先级远远大于“哪一种可能是对的”。

在结构上,谏山创保持了由小到大的不停“反转”,用回忆、插叙、跳叙,不断地一次次推翻一种“正确”:基于此前部分情感力量引导的“正确立场与正确理念”,然后再建立一个新的“正确”,并在之后再度推翻它。围绕“自由”的推翻与再建即是如此,从墙内外、岛内外与隔离区内外,到民族区分,最终由血统而给出了“人为操控2000年”的终极不自由——你有这种血脉,便是困于操控的不自由。

这也带来了最终的反转与推翻:倒数两话,主角与谏山创一起,推翻了之前整部漫画建立的一切情感、正义、信念,告诉所有人“一切都是被操控的,连同截止到这里的男主角的一切行为,都是如此”。此前的一次次中小型反转,已经做了“对此前意义的推翻”,而又反手给出了新的“意义”。到了结尾,则是彻底的根本性否定:否定全篇作品的“意义”,让“无意义”成为“意义”,引导出谏山创埋伏已久的真正主题。

谏山创用一种极其冷酷、决绝到残忍的方式,将他此前以高超手笔打造出的精神力量全盘摧毁,让它们归零,引导着观众去感受了彻底的虚无。随之,他以虚无和其衍生出的愤怒,做出了自己的提示:这就是血脉给予的宿命控制,它让你的所谓自由选择,变得毫无意义。人物的坚决、徘徊、自悔、愤怒、仇恨,都是如此。甚至艾伦自己此前的一切行为情感,包括他地鸣后的“口称自由”,都是无意义的“口非本意”,是被操控引导出的事情——结尾处变成飞鸟的艾伦,才是真正的“自由”,而此前儿童时代的艾伦飞在天上的“这才是自由”,则依然没有摆脱艾尔迪亚人的形态,也没有离开2000年计划。

谏山创无疑是大胆包天而极度自我的,他无视了编辑、读者、市场的全部预期方向,固执于自己的预设思路,甚至毫不犹豫地打碎精心铺陈出的种种动人元素,用引起举世皆怒的“无意义”,作为了作品的“意义”。此前的“调查兵团冲锋”“兵长砍猴”等局部高潮,莱纳为代表的“犹豫徘徊”,人物的成长,友情与爱意,决绝的奋斗,坚定的信心,乃至于负面的一切要素,一直到岛内岛外从武力到政治的摩擦,是作品于行进之中输出给观众的“动机与意义”,而在最后则都变成了“无意义”。在发生的瞬间,它们看上去都是“人物的选择”甚至是“情感化冲动下的鲁莽”,并引导出了看似随机性的长短期后果。然而,当结尾出现的时候,这些“选择”与“随机”其实并不真实,而是被有意引导出的必然。这种“结尾之前的通篇无意义”,才是谏山创制造此前一切“正向情感高潮”的目的----先让你足够热血,沉浸其中,才能在被推翻时感到一切的苍白。

直到最后一点点部分,艾伦被砍断“巨人血脉所在”的后颈,头颅与非艾尔迪亚血统的三笠相吻,加上微笑解脱的尤弥尔,那一格象征完结的画面,才是自由与可能性的开端,让贯彻“控制宿命”的通篇作品结束,引导新的开始。这就带来了结尾处“谈判”的留白:他们选择了和平谈判,而岛民的想法则是未知的,可能会接受,也可能直接杀了他们。留白提供的未知,正是“可能性”的象征。而谏山创显然不能再画下去,因为他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立场与理念”的倾向性。此前的一切都是宿命控制,但结尾之后发生的,则是真正的可能性之选,在“选择”层面上是平等的。

可以说,谏山创自身并未投注任何自己对于微观主题——“战争与和平,对抗与对话”——价值观与思想性,甚至根本不关心那个层面上的对与错。对于岛内与岛外的艾尔迪亚人、两个民族的人, 他都给予了非常平等的呈现:有各种性格的角色,也有着自己行为的逻辑合理性,有人格的说服力,从而给观众提供了对不同阵营之人的共情基础。对于双方价值观“对错”探讨的全不在意,对双方的“平等化”强调,已经有所体现了。他设立如此,更多是因为:这个微观话题,更加对立矛盾,更多人对它有根深蒂固的观点,也就更能勾起最多受众群体的激烈碰撞。够激烈够矛盾,“两边皆是可能性层面上的平等存在”的谏山创主题,才够有力度。

当以知乎大v为代表的各种人争吵于“哪种才正确”,并以此作为自己给人物走向的“合理性”预期的时候,他们就掉入了谏山创的圈套—-最后,你们都不算对,也不算错,你们双方能都存在,且吵得这么凶,就是可能性存在的证明,吵,才是意义本身,吵的结果则不重要。

不给出“正确价值观”,而是绝对客观地“输出自己的角度”,是极度追求角色与读者同立场共情的商业漫画难以、或者说不敢于去做的事情。在作品连载的途中,谏山创当然创造了很多高质量的类似共情桥段,也让作品获得了非常大的热度。但他的最终目的,却不是一般作品那样的“持续正向堆积叠加”,而是“为了破坏它们”,用这个废墟来实现自己的表达。

这是谏山创的本意,至于读者是否能理解到,如上所述,他并不在意,就像他明知这个结局在“以自己观念预设正确思想导向”的观众那里必然不讨好于所有人,依然要如此执行。他的唯一倾向,也是对于“可能性”的,或许只有那个番外。不知多少年后,又一个少女走向那棵树,象征着一切的轮回再次启动。谏山创最终又又又又一次推翻了正篇的结尾,告知了“自由可能性”的时间局限,暗示着“宿命血脉”作为“劣根性”的永存。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是作品唯一的“始祖巨人”,决定了作品内部与外部读者的一切,操控着人物与读者的情感,划定了有意义与无意义的部分,并作为漫画家身份地,不顾及与“自我主题”无关的所有事情。甚至连那些没交代好的“次要线索”,他也干脆地一并弃坑了。

毫无疑问,谏山创是一个冰冷的邪恶天才,在他的世界中,只有他自己想画的东西,完全没有“其他人想看”的东西。甚至包括一些“弃坑不埋”的质量缺陷,同样如此。这让这部作品的水平受到打击,但却有着长篇商业漫画里难得的高度作者性。

而除了谏山创,或许也只有“想干嘛就干嘛”的《太阁立志传》,才是“自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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