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剧电影《白蛇传·情》的五瓣“情”花:充分展现着“情”的多面态
2021-06-22 09:49:20 来源: 羊城晚报

五种形象,五种情态,在“情”这一线索的贯串下相互矛盾又相互补充,相互对立又相互成全,充分展现着“情”的多面态,揭示出“人间好在有情有爱亦有家”的主题内涵

粤剧电影《白蛇传·情》主要塑造了五个典型人物:白素贞、青蛇、许仙、法海以及小徒弟;同时他们也代表着“情”的五种不同维度:“痴情”、“真情”、“多情”、“无情”和“有情”。五种形象,五种情态,在“情”这一线索的贯串下相互矛盾又相互补充,相互对立又相互成全,充分展现着“情”的多面态,揭示出“人间好在有情有爱亦有家”的主题内涵。

白素贞的“情”是“痴情”,而且是贯穿整部影片的一种延绵千年、穿越生死、翻江倒海的“痴”,这是“情”至深的维度。为了报恩,她修炼千年,也等待了千年、“循人道,求一爱”;为了不负郎意,她自损元气,忍痛饮雄黄酒;为了救人,她闯入昆仑山,盗取灵芝仙草;为了救夫君,她闯山门,漫金山。在第四幕中,白素贞一身白纱紧身衣,一双天地揭缔剑,尤其是后来的水袖一舞简直是惊为天人,人物造型之美沁人心脾;水袖本是柔弱无力的象征,在传统戏曲中配合锣鼓点和一系列程序化的动作,成为一种写意的“武器”,重在欣赏演员的形体美和意境的营造,而在电影中配合技术特效和推拉摇移等镜头的切换剪接,却成为与十八罗汉的大棍抗衡的武器、与法海的禅杖斗法搅动四海三江水的法宝,以往只能在戏台上想象的真刀真枪的厮斗、漫天盖地的洪水,逼真地呈现在观众的面前,成为一场视觉和心灵的“盛宴”。

许仙的“情”可总结为“多情”,这也是凡人之于“情”的一种常态,一种在情与情之间,情与理之间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的“多情”。他享受于“春游西湖雨中行,夏赏莲沐花芬,秋品茗浅斟尝,冬暖手吻香鬓”的爱情,但当发现“身边蛾眉是蛇儿”时,又把海誓山盟抛诸脑后,求法海指点迷津,在世情和爱情之间,他踌躇不定;当走到山寺禅堂时,他又想起前情,不愿就此皈依,在“有情”和“无情”之间,他去留不定;当看到白素贞苦苦相救,又动起情思,在“无情”和“痴情”之间,他摇摆不定。当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痴情”,但究其本质还是“多情”,这是他作为一个凡人无法逃脱的。

小青的“情”是“真情”,一种单纯、真挚、别无他物的“情”,她毫不保留地向姐姐白素贞苦诉“人间的规矩多的是”,后来面对法海对白许二人的拆散更是怒不可当,大骂“说什么佛法慈悲?原来是冷血无情”,挺剑而出,可以说这是一种修炼不够的表现。那为什么当她听到姐姐说“人间好在,有情有爱亦有家”时,会流露出对人间的无限向往?为什么当她看见姐姐遇见意中人时,又会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们呢?为什么当她说出“有情是妖,无情是人。这一趟人间,我们来错了”的时候,观众会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撼动?

在断桥相会一幕中,导演独具匠心地保留了传统戏剧中的动作和造型,有人可能会觉得这是“败笔”,但我觉得正是这一保留妙笔生花地揭示了三个人物,或者说是三种“情态”的关系。白素贞在中间挣扎、调和、挽留,小青由愤怒到缓和再到释然,许仙由忏悔到省悟,三个人物纠缠而又统一于一个画面之中,在水墨山水的造景和多镜头切换运用的渲染下,三种情态的相互矛盾又相互补充、相互对立又相互成全得到了极致的展现。

法海就是“无情”的代表,也不管你是千年缘生还是人间真情,“人妖殊途是天理”,天理就不能触犯。如果说小青是“情”的守卫者,那么法海就应该是“道”的守卫者,在他的眼里万事万物都逃不出一个“法”字,“法不容情”。相较于其他作品,《白蛇传·情》中的法海“恶”的形象有所削弱,比如没有唆使许仙让白素贞喝雄黄酒,没有用金钵将白素贞镇压在雷峰塔下,而只是将许仙软禁在金山寺内,但最终许仙还是逃出来了。但“无情”的形象却得到了放大,“情”在他的眼中皆是虚无,厌恶“痴情”,漠视“真情”,以至于引导“多情”的许仙走向“无情”,不知“人若无情不如妖,只要有情妖亦人”的道理。在“盗仙草”一幕中出现的鹤童和鹿童由兽到人到神,同时也经历着“真情”向“无情”的转变,但正如他们呈现的形象一样——兽头人身,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依然将“真情”珍藏心底,情生美善,成就一段姻缘,与法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万物如散钱,一情为线索。”仙、妖、人、佛、僧,五类形象构建起《白蛇传·情》的电影肌理;“散钱就索穿,天涯成眷属。”“痴情”、“真情”、“多情”、“无情”、“有情”,五瓣“情”花托起了《白蛇传·情》这一电影的内核——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才是这部电影真正能够打动年轻观众,打动各大社交媒体为这部粤剧电影打call的缘由所在。丁泽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