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使李辉在欧洲五国行第一站的乌克兰就与泽连斯基总统见了面。后者做出了非常重视中国劝和促谈作用的明确姿态，这让李辉此行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中国今年2月提出十二点和平倡议后，美国明确反对，但是进入5月份，华盛顿的态度也发生了悄然变化。布林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欢迎中国在这方面发挥作用”，并称“这可能非常有益”。华盛顿似乎要“黑转粉”，这在西方世界具有标志性意义。

各方在行动上仍专注于继续战争，巴赫穆特方向近日打得非常激烈，俄军对乌全境重点目标不断空袭。乌方声称拦截了越来越多俄方导弹，但是周三又有美方官员透露说，西方援助的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出了故障，俄方则声称摧毁了基辅的爱国者导弹系统。德法英都表示要增加对乌军事援助，其中德国最新批准的对乌援助计划高达27亿欧元，含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运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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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来越多的西方分析认为，乌军很难根本性重塑战场形势。换句话说，能用战争方式打出一个彻底胜利的结果不现实。这是一场消耗战，而这样的战争最终都要在谈判桌上结束，因此西方实际在把营造乌军的攻势作为开展未来谈判的准备。乌克兰方面的态度非常强硬：俄军撤离全部占领土地，包括克里米亚。俄罗斯方面近来也不谈什么谈判了，普京和他的战友们看上去在一门心思夺取战场胜利。双方都紧绷着态度，但这种态度有一部分是做给对方看的。

对中国的和平倡议，乌克兰和西方似乎完成了态度构建：从犹豫和冷淡转变为公开欢迎。莫斯科的总体态度一直就是积极的，但俄方战略目标与中国十二点倡议中的一些条款不兼容。

从长期看，中国有可能就是调停俄乌冲突的不二之选，因为中国是与双方都关系不错、能说上话的大国，有担任调停角色的力量和资格。鉴于战争长期耗下去对双方都无实际意义，谁也灭不了谁：乌克兰那边是整个西方，俄罗斯这边是核武器超级大国，双方最后总是要妥协的，因此中方的调停虽然开始得困难，但会越来越成为局势发展非常重要的一个维度。

美国明年要大选，乌克兰战争形势出现某种明朗对拜登竞选连任是有利的。欧洲从这场战争中受到的冲击是除了俄乌之外最大的，欧洲领导人嘴硬，但是心里都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欧洲的老百姓更不希望国家的预算哗哗流向乌克兰战争这个无底洞。

中国调停乌克兰战争的姿态很低调，我们特使李辉的官方身份是中国政府欧亚事务特别代表，而非“俄乌冲突调停大使”之类。因为调停这场战争的确很难，找出双方的最大公约数谈何容易，所以中方“多做少说”。

那么乌克兰要求俄军无条件撤出占领土地，俄罗斯已将克里米亚和乌东四地正式纳入俄版图，并且宣布“永远不会背叛那些地区”，这当中看上去毫无妥协余地。战争有停下来的可能吗？

老胡看到欧洲有官员分析说，乌克兰最在意的是南方，我个人觉得此说有道理。虽然现在顿巴斯的战斗最激烈，但乌克兰最焦虑的是南方黑海沿岸的土地。俄罗斯意在建立本土与克里米亚半岛之间稳固的陆桥，那意味着乌克兰原有的大部分濒海地区都被划走，乌克兰的出海口只剩下敖德萨那一带很窄的区域，乌克兰有成为内陆国家的战略风险。乌东地区尚可能“克什米尔化”，双方都把那些地区划入自己的版图，并且交叉占领，维持一种停火。但是南方地区不搞出个所以然来，停火就没那么容易了，那里的安排对双方长远安全都至关重要。

俄乌都还有力气接着打，甚至发动局部攻势，但是他们完整的战略目标都已经变得渺茫。俄罗斯国内的反战情绪在酝酿发展，乌克兰背后的西方援助力量也在消蚀耐心和后劲。中国肯定没有能力把一个和平方案摆到桌子上，要求冲突双方照此执行。中国是解决冲突另一种思路的旗帜，是双方打不动折腾不起时为他们准备好的台阶。

要看到，西方和俄罗斯都没有使出最狠的手段，西方军队没有直接参战，基本没有向乌克兰提供可以打击俄罗斯本土的远程攻击武器，俄罗斯则没有像自己威胁的那样动用战术核武器，这一切都在释放一个隐约的信号，他们不想让战争无限升级，他们想促成一个可以让战争停下来的条件。